亓有仙不是仙

搞创作死路一条

【蔑衡蔑】 同党(七 · 完结)

 

苍白的修长手指轻抚在丹衡的下巴上,随之变换角度滑向唇畔侧脸。冰冷蚀骨的感觉攀岩而上,这种阴冷的感觉并不舒服,也不友好。

 

丹衡没有回答。

 

蔑天骸一点点的施力,却又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。

 

“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.”

 

青年生硬的回复。

 

“但不是你想看到的。”正与反纠缠善与恶混杂,杂质沉甸甸的落下,从囚笼中走出的同党与他同流合污,滴滴答答的混淆界限。蔑天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宝藏,话语中带了些许敷衍的意味,屈尊就贵的稍微弯了下腰,凑近去探看青年的双眼。

 

你与我捆绑,坠入深海不曾抬头。

 

…………

 

下山的路并不好走,等到丹衡和殇不患一行人达到丹氏圣地的时候已经是当日的晚上了,但是还不算过晚,零落的光线阴沉的透了下来,砸碎在地面上溅起血气。碎石嶙峋的散落四周,不时还能见到早已倒塌的建筑瓦片和焦褐色砖石,几颗枯树倒在路的旁边,上面还带有几片玄鬼宗的衣襟碎片和干涸的黑红色血迹。

 

虽说是离开了七罪塔那逼仄的压抑环境,但一路上触目惊心的景色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,殇不患仔细查看了剑气挥洒的地方,叹息道:“真是惊险的追杀啊。”

 

“玄鬼宗将我们整个丹氏圣地都毁了。”

 

“除了锻剑祠。”

 

衣袂拂过沙沙作响,愈发熟悉景色映入丹衡的眼中,让他的面上带了几分的悲凉,竟然却让殇不患奇异的感受到了一丝鲜活。

 

七罪塔的那三日虽然丹衡也同样在与他们交谈行走,却沉默寡言,硬生生的掩盖了那一身的傲骨风霜,更像是……无知无觉的傀儡,被红色丝线长长捆绑。

 

丹衡没有注意殇不患的想法,他们并排走着:“这些都是我们丹氏的地方,再往前走……”

 

丹衡顿下了话语望向前面,肆虐的剑气远远的透过空间飘荡而来,其中的锋锐几乎抬手就能感知的到,殇不患握上剑柄仔细感受了一下:“是凛雪鸦和蔑天骸。”

 

他肯定的道,却让丹衡压下了眉头:“他们在我们之前交锋了。”

 

凛雪鸦竟是比他们还要快了一步。

 

自从早晨刑亥揭露凛雪鸦伪造了丹翡的剑格,下午几人就分手了,刑亥不知去向,凛雪鸦倒是张扬无比的在他们眼前示范了一次使用魑鸟的方法,就伴随着笑声离开了。

 

他几乎没有说出其他多余的任何一句话。

 

浓重的夜色开始吞没这个地方,宽阔的叶片也被浸染微微浮动,而后就是一道艳红的血液骤然洒向地面。

 

蔑天骸轻慢的站立在原地,就连呼吸也克制的平缓。

 

凛雪鸦微微喘息,两人之间竟是看不出谁受了伤。在察觉到丹衡踏入这里时,他锋锐的眉眼望过去带出凉薄的笑意,竟是收了手打算不再打下去了。

 

蔑天骸没有回头,他背对着丹衡,就好似没有感知到这个人一样。

 

青年的衣袖翻飞又落下,衣料摩挲的声音入耳,又静默无声起来。

 

 “你比我想的时间还要早一点。”

 

蔑天骸没有回头,甚至没有去看他一眼,只有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落下。

 

青年微微的摇头,没有试图再进一步。

 

“我再不来,你就要死了。”

 

就要死在别人的手里了。

 

凛雪鸦微微一动,不像平日的作风,年轻的白发公子反而悄无声息的隐藏自己,手中烟斗轻巧的藏进袖袍不见,他自己则是佯装寻找落脚方向的背过身去。

 

白色的身影抽身离去。

 

“你认为我会死?”

 

蔑天骸神色不明的质问,指尖微微蜷起,好似有什么沉甸甸的压在胸口,细细密密的落在心头。

 

他终于转过身去,青年还站在那里没有动。

 

他复又问了一遍,没有人回答。

 

“没有人知道请剑词的下段是什么。”

 

青年道。

 

“其实原本连我也是不知的。”

 

蔑天骸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。

 

青年停了声,如同一柄古剑,沉甸甸的发不出丝毫光亮,他垂下了眼帘。与之相比的,是他身前的锻剑祠内华光大放,白绸映出一个角,随之传出一道清洌雅致的声音,带着刻意表露出来的傲慢。

 

“那是自然,因为……”

 

“真正的剑格其实是在我的手里。”

 

阴翳却仍然能显出华贵雕琢的建筑被映的发蓝,丛草被缭绕而起的气势压迫,微风呼呼洒洒响起,从中从容不迫的人逐渐踱步而出。

 

凛雪鸦的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,他轻轻眨了下眼睛,欺诈再度从那双眼中不加以掩饰的透了出来。

 

蔑天骸的神色一瞬间难看起来。凛雪鸦从锻件祠中走出,水白色的披风和袖袍缠绵的扬起,霎是好看。

 

他手里提着那把剑。

 

像是极为随意的,只是把剑当成剑来提的动作。

 

撒谎成性。

 

“所以那日,是你哄骗的狩云霄送来的假剑格。”

 

蔑天骸一字一顿,像是在确认着什么。凛雪鸦却毫不在意那些,他向前走去,松松垮垮的提着剑:“这可是送上门的大礼。”

 

“交易向来有始有终。”

 

他有意指向,然后劲力一吐,手中的天刑剑便朝着一个方向丢去,丹衡还未来得及反应,下意识的手腕劲力一吐收回向自己扔过来的天刑剑,却见凛雪鸦在那边展开一口白牙。

 

“最后一项交易。”

 

“后会无期。”

 

他松松退场,蔑天骸却仿佛突然想通了一样,低低的笑了起来。伴随着笑意的是周身剑气肆意而起锋锐无端,枯草被卷起一片阴天茫茫,浓稠的杀意骤然坠下,暗色领域内尽是一片冰冷剑芒,直指丹衡。

 

再没了多余的问题。

 

“相杀吧。”

 

丹衡的衣袖被刮的猎猎作响,他没有承认,却也没有反驳,甚至不愿意给予一个解释。天刑剑在手,辉煌浩荡的剑意流转,他只是沉默的更加握紧了剑柄。

 

然后便是一瞬间尖锐的撞击声。

 

罪魁祸首就此毫无阻碍的离开,丹衡却没有丝毫的在意,他从不曾去在意。哪怕是凛雪鸦布下层层杀机,游离在局势的边缘推动着看他想看的成果,嘲弄的加以点评。

 

他轻轻一推,便将局势推入了死局。

 

地覆人间。

 

丹衡又接了蔑天骸的一剑,这剑凶的狠厉,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闷疼起来,血腥气蒸腾在鼻腔中不曾散去,几乎让他呼吸不上来。丹衡折身旋腕,穆辉剑尖锐的鸣啸着迎头撞上,迸裂的火花四起,错身的一瞬又是一道更加恢弘的飒然剑意流转而后狠狠相击,光线折射一瞬间落入蔑天骸孔雀蓝的深邃瞳孔中,丹衡与他对视,便是一场剑与刃的争鸣。

 

猩红的血迹沾染在丹衡的侧脸上,让他顺着偏了一下头,更加无声的敛没所有神情,迅疾的剑气穿透而出身影交错,明艳血珠顺着肌肤滑落,带起腥甜的气息缠绕着瑰丽绽放。


“你不该一个人前来。”

 

虎口崩裂的伤口一点一滴撒下血迹,青年没有给予多余的视线。

 

“他们被拦在了外面。”

 

蔑天骸没有回话。

 

腥甜气息更加浓郁的蓬勃而出。荆棘挣扎的从血泊中透骨而出,顺着持剑的手腕淅淅生长,额上的坠子翻飞,剑气转合间是一片天昏地暗。

 

指骨收紧剑柄,下压的剑刃上血珠顺着交错的地方流淌蜿蜒,一滴一滴落下,而后绽起更加浓烈的花苞出来。悉悉索索的探索着缠绕伸展,扎破血脉刺透心脏,湿淋淋的开放。理智在其中被焚烧呻吟着尖叫,愈发不甘的怒气经由心脏震动蓬勃而出,冲撞着每一丝的骨骼嚎叫,沾染了火花一路灼烧而起。

 

蔑天骸看见了他的眼睛。

 

浅淡的,隐藏的,不够充裕,也不够淡薄。

 

金色剑气顺势升起,旋绕着冲天而起惊艳长空,却也没能突破层层密布的阴云。绣在衣袖的上的纹路被血迹隐没透出一种难看的灰褐色,两人靠的极近,森罗枯骨长剑下压,令人牙酸的剑刃交错,便是一连串的火星。血腥的气息缠绕不去,光线暧昧而又纠缠不清的涂抹着本就紧绷的神经之上,顺着鼻梁顺着唇纹。蔑天骸向下低头,便从容的亲吻上了青年,不够温暖,也不够冰凉。

 

大量的血液从两人狭长的伤口中涌出,打湿了那本来就有些撕裂的衣饰。致命的伤口逐渐剥夺生命,蔑天骸却不在乎那些,专注于探寻那些他没有看到的东西。瑰丽色彩漫无目的的涂抹,像是最无意义的拙笔,剑刃搅紧了血肉。

 

他宽容的与他一同赴死。

 

【END】

 

彩蛋

 

蔑天骸惨烈的笑了一声:没想到,竟然有凛雪鸦下毒还不够,你竟然还要与他做交易!

凛雪鸦:什么玩意?

蔑天骸好心的解释:那颗毒药

凛雪鸦:不是啊!那是我给丹衡自尽用的

然后凛雪鸦就被丹翡暴打了一顿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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